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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留在故鄉的是記憶和鮮血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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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留在故鄉的是記憶和鮮血(上)

陪都弗爾克範格的黑夜異常寧靜,由於臨近北陸地帶,本就寒冷的氣候加上黑月季風,通常城民不會選在夜晚出門。

咯吱咯吱…

古老石板街道上的腳步聲,成為方圓數百日輪內唯一動靜。

男人被戴上黑色網罩頭套,由年輕女孩推著往前走。女孩留著亞麻色長發,臉蛋稚嫩,年紀不過十歲左右,手中鐵劍對她而言似乎非常沈重。

瓦爾基裏訓練生希格德莉法,卻固執地高舉武器,生怕前方人質逃出掌控。兩人走了很久,所幸陪都人煙稀少,沒人註意到他們怪異的舉止。

終於經歷漫長步行,他們抵達了一座教堂前。這裏遠離陪都中心瑟靈尼爾塔,卻不失為一座相當富麗氣派的教會建築。

“到了嗎?”男人語氣輕松,並不像行動受到限制的人質。

希格德莉法沒有理睬,推開木門,把男人帶進了禮拜堂。摘掉黑色網罩頭套後,男人露出了真容。

“原來是這裏!”

托爾驚訝於自己會被帶到這兒,僅憑彩繪窗花風格及正前方聖女雕塑,這位陪都老熟人很快分辨出所在地。

弗爾克範格聖心大教堂——蓓露丹迪教會聖心宗主教座堂,也是散布於詩蔻蒂各遺跡都市的聖心宗總部。它坐落於陪都西南側高地,旁邊就是山崖,由於和教會權利中心正臨宗向敵對,這裏漸漸遠離了聖都山和應許之道。

“為什麽帶我來這裏,瓦爾基裏訓練生?”

托爾詫異地看向女孩,發現人影從漆黑角落裏走來時,他下意識地取出聖器雷神之錘。

“沒想到時隔十五年,還會有機會再見,格利特尼爾的天才月鳴。”年齡約莫四十餘歲,長相幹凈、胡須利索、手捧聖書的男人現身於月光下,“看來歲數大了之後,人的脾氣都會變得火爆。”

雷神之錘傳來“劈裏啪啦”的滋聲,托爾緊咬下唇不敢怠慢。

“哼!至少我生活在陽光下十五年,不像某人一直藏於黑暗中,恐怕心都抹黑了吧。”

兩名男人之間氣氛劍拔弩張,瞳孔凝視彼此,隨後不斷靠近。當希格德莉法以為他們會發生摩擦時,男人們卻出乎意料地抱在了一起。

“好久不見,托爾!”

“確實好久不見了,賈維爾~”

掌控詩蔻蒂遺跡文明長達千年的蓓露丹迪教會,其前身為巨石陣古老部落裏誕生的虔誠者組織。

相傳詩蔻蒂人類祖先遷徙至聖都山後,建立聖都亞格拉希爾。然而過程並非一帆風順,陽衍聖女與虔誠者組織矛盾不休,並引發了第一次聖都劫難,虔誠者長老意外死亡,大大打擊了組織發展。

經過數年蟄伏,虔誠者組織才浴火重生,新生代們繼承了人類對蓓露丹迪神的信仰,進化為蓓露丹迪教會,並開始掌管星球秩序,奠定了遺跡文明的興盛。

但矛盾並未真正消除,rc。177年,亞格拉希爾爆發第二次聖都劫難,最終教會分裂為三大教宗——信仰最高主教的正臨宗、信仰陽衍聖女的聖心宗以及信仰遺跡的神隱宗。

正臨宗繼承了初代虔誠者長老的意志,認為最高主教才是神之正臨,其權利遠大於陽衍,是詩蔻蒂遺跡文明真正的引導者。

聖心宗則是當年初任陽衍埃達的追隨者,他們一直堅決反對最高主教,認為虔誠者將會把星球推向毀滅的終焉。

rc。461年芬布爾之冬事件,雙子聖女“引發”的災難摧毀了聖都三分之二土地,聖心宗從此一蹶不振。前總司鐸被迫自殺,修女長特妮莎和祭司貝克流亡,年輕的牧師賈維爾接任總司鐸,帶領聖心宗從低谷重新站起,堅守著保護陽衍聖女,對抗最高主教的使命。

“希芙大人的女兒,以陽衍之名重返亞格拉希爾,這條流言已經在陪都傳瘋了。”賈維爾仰視面前聖女雕塑,懷念起當年的悲劇,“沒想到命運還是如此殘酷,終究要讓下一代繼續背負苦難。”

“羅伊娜沒有你想象得那麽脆弱,她回到亞格拉希爾,正是為繼承希望的星火,完成凈化詩蔻蒂的使命。”托爾坐在前排長椅上,這是他當年最喜歡的專屬位。瓦爾基裏訓練生女孩則有些拘謹地站在一旁,監視禮拜堂內一舉一動。

“凈化詩蔻蒂…嗎?現在的環境已經和十五年前大相徑庭了,洛基掃除了所有障礙,末日黃昏計劃也得到了教會內部以及水晶宮、英靈殿全盤支持。”

“呵呵,你不是還在反對嗎?”

“這不是玩笑!現在神隱宗也加入了計劃,而且把矛頭對準了這裏。他們想消滅聖心宗,免去幹涉黃昏降臨儀式的所有不安定因素。”

看著有些慌亂的年輕總司鐸,托爾從懷裏取出一封信件,交到故友手中。

賈維爾狐疑地查看信戳,看見了“特妮莎”三個字。

“修女長!她還活著嗎?太好了…”

莊嚴的聖心宗總司鐸竟然有些動容,哽咽地閱讀起內文。結束後,久久無法平覆心情。

“所有人…都沒有放棄當年的使命,當希望的星火重新點燃,命運枷鎖終將被打破!”托爾耳畔傳來整點銀鐘鳴響,“希望你能幫助我,幫助羅伊娜,賈維爾總司鐸!”

許久沈默後,賈維爾笑了起來,他擺脫了之前略顯不安的神情,恢覆成總司鐸該有的威嚴。緊接著,腳步聲交錯重疊,響徹於禮拜堂內,大約近百名詩蔻蒂人離開黑暗,出現在禮拜堂月光下。

他們都是聖心宗使命最後的繼承者,也是陽衍聖女最忠誠的跟隨者。隨後,瓦爾基裏訓練生希格德莉法加入到陣列中,舉起她稍顯拙劣的鐵劍。

“為使命而存在,為使命而犧牲!”

英靈殿瓦爾基裏,作為一千年前追隨陽衍埃達的侍從之一,始終遵循信條,與聖心宗共同守護著遺跡文明秩序。

銀冠格恩達爾、瓦爾基裏亞爾薇特、詩嘉古爾都曾是聖心宗教徒,芬布爾之冬後,新一代女武神傳承著信條,暗中對抗正臨宗滲透於英靈殿裏的黑暗勢力。

“詩嘉古爾師傅為了隱藏聖心宗身份,一直遠離聖都,駐守在彩虹橋,等待雙子聖女歸來。”希格德莉法垂下眼眸,沮喪地說道,“但最近一段時間,師傅失去了聯絡,隨後就傳來銀冠希露德攻克羅伊娜大聖堂,奪回神之禮物的消息,難道…”

聽聞雙子聖女希芙的女兒即將重返聖都,希格德莉法一直觀察著陪都動靜,直到發現了與希芙愛人托爾外貌相似的男人後,便以非常規方式帶回聖心大教堂。

托爾並沒有責怪女孩,反倒擔心真相可能會讓這名瓦爾基裏訓練生情緒奔潰。

“詩嘉古爾…可能已經戰死在了瓦爾哈拉月海。”他覆述了前不久與瓦爾基裏激烈的戰鬥,立方體安德華拉諾特開啟封印世界,困住了三名女武神,但詩嘉古爾並沒有返回現實世界。

“不可能!師傅她…她的靈魂沒有回到屍廄籠,所以一定還活著!”

“那就…也許留在了封印世界裏。”

“我們需要救出詩嘉古爾,否則聖心宗在陪都很難對抗洛基。”賈維爾一邊安撫情緒低落的女孩,一邊請求道,“托爾,你得幫這個忙。”

托爾思考許久後,說出了此行來到弗爾克範格的使命。面對故友和聖心宗教徒,他坦誠了第四件神之器的存在,以及它對於阻止末日黃昏的價值。

“白銀螺旋。其藍圖藏於瑟靈尼爾塔,需要齊格魯秘銀來提供遺跡之力,堅硬的鐵器來鍛造,再由命運聖女激活…”賈維爾覆述了一遍,來回踱步想著如何湊齊條件。

“現在不可能進入瑟靈尼爾塔,蘿塔師姐最近一直在那邊巡邏!”稍許平覆心情的希格德莉法說道,“我們不是瓦爾基裏蘿塔的對手,她是真正純粹的女武神。”

“既然去不了通天塔,就先去搞定其他條件唄。齊格魯秘銀,就是首要目標!”托爾笑了起來,困境當前,也只有樂觀的月鳴能夠緩解聖心大教堂裏緊張的情緒。

“聖心宗會盡一切努力幫助希芙之女。”賈維爾手捧聖書,閉目禱告,“願神將生命與希望灑滿大地!”

“你還相信神嗎,賈維爾?”

“相信。神並不一定是夜空中的蓓露丹迪,也可能是其他值得人類敬仰之物。”

聖心宗總司鐸笑了起來,目光凝望玻璃窗花外的景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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